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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药是中华民族瑰宝,虽已传至全球一百多个国家,但在“走出去”过程中也遇到中药材海外注册难、中医馆人员配备不齐等难题。与此同时,一批有条件的外国人愿意“逆向流动”,到中国体验最正宗的中医。

海南省旅游发展委员会统计,近7年来到海南的俄罗斯游客约80万人次。在卢布贬值前,仅2011年一年就有超过22万俄罗斯人到海南旅游。海南省卫计委曾做过调查,发现近八成人都会花时间做中医保健。

全球流动的“病号”

国际医疗旅游概念的兴起可追溯到20世纪中叶。到了80年代,该产业在哥斯达黎加、巴西等拉美国家蓬勃发展,这些市场以低廉高质的医疗服务吸引了一批欧美顾客。

如今,在哥斯达黎加首都圣何塞,牙医和整容美体诊疗室还有大量的美国客户。他们在这里享受拥有美国行医资质的当地医生提供的服务,所花费用与美国比可节省30%至70%。

美国国际医疗行业组织无国界患者统计,每年全球至少有1000万人跨境接受医疗服务,他们或是被国外医疗服务价格打动,或是本国医疗条件落后不得已出境,还有不少是为了体验特色医疗服务:比如去韩国整容、去巴巴多斯看生育专科。

无国界患者首席执行官约瑟夫·伍德曼说,近年来东南亚国家在国际医疗旅游业崛起,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已跻身世界主要医疗旅游目的地。按最保守估计,去年三国接收的外国患者数量超过260万,“中国市场刚刚兴起,但潜力巨大,尤其中医对外国人很有吸引力。”

他说,欧美客户首先要看医疗基础设施发展水平,美国医疗国际联合委员会是世界上最大的医疗资质认证机构,2007年中国只有三家医疗机构被其认可,如今这个数字已增长到了77,“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来中国医疗之旅的欧美人会越来越多,尤其来自美国、加拿大、西欧等医疗花费较高的国家。”

他还坦言,就东亚而言,区域内的跨境医疗旅游十分盛行,现在目的地主要集中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和韩国。但和这四国相比,中国拥有中医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也完全可以提供质量更高、价格更低的医疗产品,“中国的医疗基础设施已经起来了,下一步如果医疗与旅游部门资源整合,就像东南亚国家一样成建制推广国际医疗旅游,或将改写全球医疗旅游版图。”

神奇的中医

斯维特兰娜是一位有两个孩子的俄罗斯妈妈。她兼顾工作与家庭相当不易,但最让她烦恼的是腰颈椎病的长期折磨。在老家伊尔库茨克,斯维特兰娜常去医院打止痛针,不过药效似乎撑不了多久。一次在网上寻医找药,她了解到中医或许可以缓解症状。经过和朋友确认,斯维特兰娜决定带上孩子,飞向中国滨海度假城市三亚。

在三亚市中医院,她每天治疗两小时,其他时间和孩子们在海边享受悠闲时光。“不用吃药,不用打针,见效快,还能度假,这太棒了。”她通过翻译告诉记者。

唐毅是斯维特兰娜的医生。他办公室与很多医生的一样挂着多面锦旗,唯一不同的是有一面红底黑字的俄文锦旗,落款是名叫维克多的患者。

原来不少俄罗斯患者在治愈后为感谢医生想送巧克力、红酒等俄罗斯特产,但唐毅告诉他们医院不能收礼。有心的俄罗斯人最后选择了送锦旗这种非常有中国特色的方式来表达心情。

实际上,针灸、推拿、拔火罐等外国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疗法背后是中医药作为中华民族原创医学科学,从宏观、系统、整体角度揭示人的健康和疾病发生发展规律的哲学。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副院长胡凯文是中西医结合肿瘤治疗方面的专家,他对中医有深刻理解。他说,西医治疗癌症指导思想是如何彻底杀死肿瘤细胞,中医的哲学是以调理身体为主,打击癌细胞不是要彻底消灭它,而是稳定病情,与肿瘤共存,“中国人讲‘过犹不及’,在肿瘤治疗方面,一味要完全消灭癌细胞反而会带来伤害。”

“在世界传统医学界,中医的体系保存的最完整。中国发展国际医疗旅游产业,外国人为什么来?一定是冲着中医而来。”他说。

去年夏季,北京中医药大学圣彼得堡中医中心成立,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所获得法律认可的中俄合作中医院。中方院长王朝阳说,中医一大特点是绿色、自然,俄罗斯人民恰恰热爱自然,他们的文化里有很深的崇尚自然的精神。

王朝阳介绍,医院曾接收的患者菲利克斯是当地一家知名国企董事长、俄罗斯两院院士。几年前查出肺癌,后又转移至纵膈、消化道。菲利克斯到德国、瑞士等地化疗,虽病情有所稳定,但副作用严重摧残了他的身体,血红蛋白和白细胞一度降到危值。在中俄合作中医院,中方专家会诊后提出采用针灸、草药结合的中式治疗模式,并停止了化疗。3个月后,肿瘤标志物、血细胞等其各项指标回到正常水平,癌细胞奇迹般地消失。

“中医大夫都是神奇的魔法师。”菲利克斯康复后不由感慨。

“一带一路”先行

新疆是古代“丝绸之路”要冲,与中亚多国接壤,在文化习俗上也有诸多相似之处。2013年中国领导人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新疆被定位为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正在打造的五大中心就包括区域医疗服务中心。

走进新疆医科大学第六附属医院,从医院外部标识到内部指示牌均有汉、维吾尔、俄文3种语言。这家医院开设国际部3个月以来就接待了俄罗斯和中亚80多名患者。院党委书记吴越刚从哈萨克斯坦回国,他告诉记者在那里他看到当地公立医院设备老化,服务能力有限,老百姓要排长队等着做手术。

他说,哈国民众选择来华就医的越来越多。毕竟中国医疗优势资源多,疾病谱接近,合作条件“诱人”,哈方对中哈医疗合作积极性很高。基于区域患者普遍需求,该医院正在建设中亚骨科中心。

2016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共同发布的《中医药“一带一路”发展规划(2016-2020年)》提出,中国要建设融中医医疗、养生、康复、养老功能的10个中医药健康旅游示范区、100个示范基地和1000个示范项目。

在海上丝绸之路上,海南作为背靠中国腹地、面朝东盟的支点和国际旅游岛,也为医疗旅游产业发展创造条件。

在海口,引入社会资本总投资29亿元的海南省肿瘤医院已投入运营。这家医院开放床位1200张,拥有先进医疗设施设备和良好就医环境。

海南本省人口仅900多万,如此大型的肿瘤专科医院在建立之初就把眼光投向了世界。投资方海南第一投资控股集团董事长蒋会成说,希望充分借助资本市场力量,加快医疗产业发展步伐,拉动海南经济,并将大健康产业从海南辐射到全国以及周边东南亚国家和地区。

值得注意的是,国际医疗旅游服务刚刚兴起,行业规章制度还不完善,一些“黑店”的出现在所难免。不管在海南还是东北,都有外国游客反映曾上当受骗。

“我们正在对市场进行规范整治。”海南省中医局局长吴明说,政府正着手制定行业服务标准,建立中医健康旅游的质量保障体系,“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国际市场的信任,促进中医药健康服务的国际化、标准化、品牌化和可持续发展。”

责任编辑: 李哲